最近，浙江海宁马桥街道中心幼儿园传达室门口，时有居民前来询问：“今年的托班什么时候报名?”“上托班有什么要求?”“你们这里的收费比托儿所高吗?”
海宁作为浙江省经济发展较好的县级市，常住人口较多，每年有大量的入托需求。去年，海宁首次招收托幼一体化新生，一些家长还抱以观望态度。如今不出一年，家长让孩子在幼儿园就读托班的需求开始逐渐攀升。
“统筹托幼资源，加快托幼一体化全面布局，是海宁学前教育的一道必答题。我们要做好增量和改革两篇文章，给老百姓一张满意答卷。”海宁市教育局局长胡孝明说。
统筹扩容，普惠优先
在海宁市十六届人大一次会议上，赵惠琴等118名市人大代表提出《关于加快建设育儿友好型和老年友好型社会的议案》，专门提及了婴幼儿的托育问题。
“2—3岁的保育工作此前由卫健部门主管的托儿所承担，如今提出托幼一体化后，幼儿园要承担一部分托育职能，对我们的资源配置是一大考验。”海宁市教育局副局长王云江说。
首先要解决的是托班从无到有的问题。海昌街道中心幼儿园双山分园的新园区正在加班加点施工，明年下半年将正式开园，招收两个托班。海昌街道外来务工人员多，辖区内共有7所幼儿园，原先只有两所园开设了托班，无法满足家长的入托需求。所以新的双山分园筹建之初，就将托班建设一并纳入。
园长董萍介绍说，托班的室内面积为160平方米，按照浙江省一级幼儿园标准配置，设有活动室、午睡室、盥洗室等。设计风格与幼儿园办园理念契合，体现“牧心生长”课程的自然风、原木风。和小、中、大班不同的是，托班教室有符合托班幼儿年龄的设计特点，如桌椅、玩具柜等更矮且是幼儿喜爱的卡通造型，墙面以软包为主，蹲位变成了小马桶。“在教玩具的采购上，我们会更关注仿真性、舒适感，比如一些毛绒制品等。”
按照海宁目前的规划，今后符合条件的新建园都将增设1—2个托班，在所属辖区范围内招生。一些有条件且家长入托需求强烈的旧园，可在园内挖掘资源，改建托班。
记者从采访的几所幼儿园中看到，通常幼儿园会将闲置的活动室或专用教室进行改造，面积在150平方米以上。有的幼儿园实在没有空间，就临时租赁就近安全的校外场地办托班。比如，马桥街道出资为街道内的新丰幼儿园租赁了一套物业用房，与幼儿园仅相隔一条内部道路，面积为160平方米，下半年就能启用招生。
去年一年，海宁新增540个托位，今年又将增设260个，保证每个幼儿园服务区至少有1个托班，公办托班还一次性给予20万元的“基础设施建设费”。该市教育局测算过，随着生育率的下降，3—6岁幼儿的入园数也逐步下降，幼儿园改建托班将会有更大空间。同时，民办园在生源下滑的趋势下，也有增设托班的主观意愿。
“总之，我们将以普惠作为第一原则，在不增加家长负担的前提下满足他们的入托需求。”王云江说。
盘活师资，精准培训
去年，海宁市桃园幼儿园新设了一个托班，配以“两教一保”。让谁来当托班教师?园长马晓丽考量了很久：“两岁孩子在各方面的能力和认知上有其自身发展特点，教师在保育、教育两端都必须要有丰富的经验。”
幼儿园最终遴选了一组“黄金搭档”：有24年教龄的市级骨干教师孙宏担任班主任，38岁、有着丰富经验的褚丹萍作为保育员，另外一名青年教师刚生完孩子，便于和家长沟通“育儿经”。
海宁市教育局幼教干部董庆红告诉记者，其他部门曾提出要参照托儿所的“一教两保”。“但我们认为，幼儿园在托幼一体化背景下的托班有别于传统的托儿所，在教育这一端需要发挥更大作用。”最终，海宁以“两教一保”的标准，一年内为新增托班招聘了30名保教人员。
师资到位后，培训接踵而至。从海宁的摸底情况来看，目前有超过四分之三的幼儿园教师没有带托班的经历，这给教师的选派工作增加了难度。为此，海宁要求幼儿教师逐步做到全员持有育婴师证，培训项目包括换尿不湿、使用小调羹、简单的穿脱衣物等生活护理知识，还有通过游戏来发展大小精细动作等教育方法。与此同步的是幼儿园的后勤培训，如厨师要为托班幼儿专门设计菜谱，烧制的饭菜也要更适口一些等。
“光靠这些基础培训是不够的，托幼一体化作为一个新兴领域，还要为教师提供精准的专题培训。”董庆红说。
据了解，为推动托幼一体化的教育教学研究，嘉兴教育学院专门成立了托育教研中心，各县(市、区)教科研骨干加入团队，将最新的政策动向和地方实践相结合，每月为托班教师提供一次研修机会。
学成归来的孙宏最大的体会是，专家反复强调要加强回应性照顾，用录像去记录孩子的语言和行为发展，并在游戏中适时给予支持等。“这些观点我们会与全园教师分享，开展教养合一的研讨。现在，托幼一体化的园本研训已是常态了。”孙宏说。
教改一体，以育促养
2022年，海宁各幼儿园新增540个托位，实际招收317名幼儿。“没招满”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家长对托幼一体化不了解，片面地认为是幼儿园里办了一所托儿所。
“事实上，国家和省里尚未出台相关的教材，保育参照了卫健部门出台的标准，而教育主要依靠地方和园本的自主探索。”王云江表示，目前海宁的做法是，突出游戏化和儿童观察两大方面，循序渐进实现托幼教改一体化。
马桥街道中心幼儿园是“安吉游戏”试点园，记者在户外活动场地看到，托班孩子有的推滚轮胎，有的摆弄木头，还有的在草地上散步。据园长俞平介绍，沙池、涂鸦区、草坪游戏区等都非常适合托班孩子嬉戏。和小、中、大班的区别在于，托班教师不设置游戏主题，由孩子自主选择、体验畅玩。“这符合2—3岁孩子的认知特点，也便于教师观察哪些游戏更适合他们。”俞平说。
通过游戏解决什么问题?俞平认为，托班重在生活技能与习惯的培养，而非知识的习得，以育促养十分重要。如教师吴华发现72%的孩子不会拿勺子，就设计了“我会自己吃饭”系列游戏。日常活动中吴华和孩子玩“咬一咬，嚼一嚼”，用夸张的嘴部动作进行口腔练习。在室内提供勺子、碗、毛绒球等，练习“喂布娃娃”，利用绘本《漏嘴巴》进行故事表演等，多通道刺激幼儿的精细动作发展和习惯养成。
在游戏中，保教人员要实时拍摄视频，用于儿童观察，并进行基于一日生活的小教研。组内达成共识后，还要参与小、中、大班的大教研，为托幼一体化的实施提供参考。例如，某一次大教研活动提到托班与小班在生活自理方面都较为薄弱。于是，小班教师创编了“我会叠衣服”：提起衣服放放好，两只小手抱一抱，点点头弯弯腰，捏住两边放放好。托班教师改编成“我会穿衣服”：提起衣服找洞洞，两只小手出洞洞，脑袋脑袋钻出来，捏住两边拉拉好。现在，每次午睡起床后，托班教师会一边念儿歌一边教穿衣服，带动幼儿一起完成。
同时，海宁各幼儿园在探索中积累下来的托幼一体化经验，还会以“亲子班”的方式，在周末走进社区、街道、乡村，为家长提供免费咨询和讲座，并征集家长建议，以求进一步完善。
“未来，我们将深化托幼一体化的本土研究，争取出台地方指导意见，确保这项工作走实走深。”胡孝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