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版高中语文课程标准明确规定了文学阅读与写作、整本书阅读的教学任务,无论我们愿意不愿意、能不能承担,都得面对这些教学任务,并且想办法完成好。
以“整本书阅读”为例,如何在高中语文教学中有效地实施,我觉得托马斯·福斯特在《如何阅读一本文学书》中的这段话对我们来讲是有启发的:“普通读者读到一篇小说,主要注意故事的情节和人物……这样的读者对文学作品的反应最初是基于情感层面,甚至仅限于此……”文学教授读这个故事时,也可以接受情感层面的反应,但更会把大量心思用在小说的其他因素上,譬如与其他作品的比较、写作的艺术、结构层次等,“用一种新的眼光阅读和理解文学,并由此得到更多收获和乐趣”。结合《中国高考评价体系》提出的高考的基本功能之一“引导教学”以及这些年的高考语文试卷来思考,基本可以判断高中语文教学的文学阅读与写作、整本书阅读的教学任务,虽然不可以与文学教授的要求等同起来,但也不可以与普通读者阅读的要求画等号。
如此,我们就要认真思考:高中语文教学中,文学阅读与写作、整本书阅读教学任务的难度究竟控制在什么程度?还是以“整本书阅读”为例,除了通过教学达成课程标准提出来的目标任务,总得面对高考这个现实的问题吧?当我们静下来思考“整本书阅读”指导时,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是要达成课程标准提出来的目标,还是要达成学生考得好的目标,都不能用要求普通人阅读文学作品的方法,去指导学生阅读文学作品,多多少少得在教学中强调一些类似文学教授的阅读方法或要求。
至少我认为,托马斯·福斯特提出的文学教授阅读往往会关注“记忆”“象征”“模式”这三条关键特征,对我们指导高中生文学类“整本书阅读”是有启发的:读到某本书就要想到与曾经读过的某本书差不多,要想到那本书,没有一点儿“记性”是不行的——阅读是要积累的,同时也是需要联想比较的,没有一定的积累,拿什么来联想比较?
托马斯·福斯特认为,在文学教授眼里,任何一本文学作品里的意象、景物、人物似乎“皆有象征意义,除非可以证明没有”。所以在阅读时总是会问:“这是不是隐喻?那是不是类比?这东西在那里意味着什么?”阅读是要有自己的思考的,唯有思考才会发现问题,才会在一个个的问题解决中有所收获,并得到某种审美愉悦。托马斯·福斯特指出:“模式在文学中比比皆是,如果你在阅读时就能够退后一步,与作品拉开距离,寻找那些模式,你的阅读经历定会收获更多。”足智多谋的阅读老手“会吸收那些细节,甚至可能抛开那些细节,去寻找其背后起作用的模式、常规和典型”。
我的问题是,我们这些承担指导高中生整本书阅读的语文教师,是不是得掂量掂量自己具备不具备类似文学教授阅读文学作品的基本功底?有没有努力让自己成为这些作品的一部分?教学中有没有根据自己的阅读体验,结合学生的实际,在阅读指导中为他们创造这样一些条件,让学生沉浸其中,把自己看作一名真正的阅读者——积累、思考、鉴赏、批评、取舍……如果没有,我们是不是首先自己得读起来,就如《课堂对话的艺术》作者所言,努力使自己成为印刷世界的一部分?
(作者凌宗伟系江苏省中学语文特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