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这里是最棒的幼儿院!”
这是小班幼儿高盛祖第二次带爸爸来院史馆,他给爸爸讲北京市六一幼儿院的历史,带爸爸看荣誉墙……
“我想,这就是平时老师们带孩子来学习的地方吧,红色接力棒就是这样一代代传下去的。”高盛祖爸爸在参观感受中写道,“我为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成长而骄傲!”
红色,是北京市六一幼儿院的精神底色。1945年6月1日,党中央为了保护好奔赴前线的将士子女及革命烈士子女,创建了延安第二保育院,这就是北京市六一幼儿院的前身。1946年,国民党准备进攻延安,136个孩子在“保育战士”们的保护下,跟随党中央进行战略转移,他们在马背上的木驮床里,渡黄河、汾河,翻太行山,穿过封锁线,三千里行军进入北京,竟“一个都没少”,谱写了流芳百世的“马背摇篮”传奇。
如今,北京市六一幼儿院内的“马背摇篮”雕塑就复刻了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在六一人心中,“马背摇篮”就是最美的风景,它是精神故乡、信仰之源,它指引着六一人时刻不忘为党育人、为国育才,时刻谨记“孩子第一”。
一切为了孩子——
写在生命里的信念
延安小砭沟,那个空气清新、阳光充足、离水源很近、适合孩子成长的地方,是朱德总司令和康克清同志亲自查看地形为保育院选的址。如今,这里也是六一的孩子和家长们会去“打卡”的地方。
在“红色寻根”课程活动中,孩子们重返延安小砭沟,去三千里行军路上寻找昔日足迹,他们会说“我是六一娃”“我从延安来”“我是中国人”。
1946年11月,国民党准备进攻延安,保育院奉命5天内撤离。张炽昌院长召开紧急会议进行动员,大家一起讨论:在战争年代的烽火硝烟里行军,怎么保护136个孩子的生命安全?
“答案只能是一个,那就是凭着每个人的高度革命责任心和自我牺牲精神,去战胜一切预料不到的困难,去排除一切预料不到的风险。”第三任院长姚淑平在回忆录中写道,同志们坚决响应党组织提出的“一切为了革命、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孩子”的号召,并从内心发出了“大人在,孩子在,大人不在,孩子也要在”这一气壮山河的豪迈口号。
从过去到现在,“一切为了孩子”始终是六一人牢记的红色使命、育人初心。
“一切为了孩子”体现了六一人坚定的政治方向。保育院建院初期,保育员全是十几岁到二十来岁的姑娘,她们一心想上前线杀敌,对“干老妈子的活儿”心里有疙瘩。张炽昌院长由浅入深地进行思想教育,使这些姑娘认识到,培养革命后代同样是革命工作,为革命带好孩子就是保卫抗战胜利果实。
“一切为了孩子”体现了六一人不怕牺牲的担当精神。三千里行军途中,发生了很多震撼人心的故事:程宜萍因为要保护革命后代花名册和档案资料,全然没有管自己掉入汾河的两个孩子;田喜英在敌机扫射时保护小汉元;肖桂英用身体掩护小正南;姚淑平献血救护小奶亭……正是她们牢记党的嘱托,以生命守护生命,才换来了孩子们的安全转移。
如今,“永远和孩子在一起”是六一幼儿院的办院理念,是对“一切为了孩子”的传承与发展。
“‘一切为了孩子’是六一人的精神信仰和追求,‘永远和孩子在一起’表达了六一人继承传统与坚持以儿童为本理念的结合。”北京市六一幼儿院党总支书记、院长曹雪梅说,战争年代,保育院的目标是培养革命接班人,新中国成立后,这个目标变为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我们对这一目标进行了转化,现在提出培养脸上有笑、心中有爱、行动有力的‘六一小主人’,依然是紧紧围绕国家的教育目的出发的。”
从“培养革命接班人”到“培养‘六一小主人’”,“一切为了孩子”的信念和行动,是六一人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生动体现,是他们在不同时期对培养什么人、为谁培养人的回答。
爱孩子——
深入骨髓的行动自觉
早上不到7点,迟芳老师就早早来到幼儿院。刚进大门,她会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拍一张沐浴在朝霞中的“马背摇篮”雕塑。到了下午5点,把孩子们陆续送走以后,她会再拍一张七彩晚霞中的“马背摇篮”。这时,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了。
在六一,很多老师都像迟芳一样,喜欢拍“马背摇篮”,安戈锋就是其中之一。在读书时,安戈锋就知道“马背摇篮”的故事,对六一心生向往。后来有机会调动工作,她终于梦想成真。
到六一工作后,她感觉这里的老师特别质朴,那种对孩子的好,跟养育自己的孩子一样。冬天,孩子如厕后,老师会一个一个检查内裤有没有被浸湿、衣服有没有塞好。过去条件不好时,担心寄宿的孩子不适应,老师会整夜守护陪伴。夜里叫尿时,怕孩子冻着,老师会给孩子披上衣服,扶着孩子接尿。
回望历史,在六一人的文化血脉中,一直流淌着爱孩子的行动自觉。三千里行军中,怕小男孩阿斯林从被窝里出来着凉,保育员黄宝珍用吃饭喝水的搪瓷缸给他接尿;用水困难时,为了给长头癣的孩子洗个头,保育员半夜三更去岩洞一点一滴地接回一桶水……
现在,六一的老师骨子里也流淌着这种爱,仿佛来到这里,自然而然地就会爱孩子。
2014年进入六一幼儿院工作的男教师刘玉忠觉得,是榜样的力量在发挥作用。
六一幼儿院建院75周年,几位特殊的“校友”被请回幼儿院。他们就是70余年前三千里行军途中被守护的孩子。如今,他们被幼儿院亲切地称为“老孩子”。
那天,“老孩子”们讲述了当年自己在保育院的故事。其中,一个“老孩子”指着院史馆里一张讲述落水儿童故事的剪纸激动地说:“这就是我呀!”刘玉忠望着老人,简直不敢相信。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历史就在自己身边。
而那段历史,对幼儿院所有的老师,都是一份沉甸甸的师德教材。
“用生命守护生命的历史和精神,已经深入每名教师的内心,融化在血液中,内化为六一人的职业操守。”曹雪梅说,在六一,每名新入职的老师都有“六个一”的要求,即读一本《马背摇篮》、走访一位老同志、采访一名“摇篮”孩子、参观一次院史馆、写一篇感受、做一次讲解员。
潜移默化地,红色文化融入老师们的日常保教工作,发挥着全员育人、全过程育人、全方位育人的作用。
体育专业出身的刘玉忠,用户外游戏的方式让孩子们触摸历史,翻绵山、过汾河、穿越火线的情境式游戏,让孩子们了解历史的同时,也发展了基本动作。
孩子第一——
始终坚守的保教理念
清晨,六一幼儿院的孩子们背着书包走到班级门口,主动和老师打招呼,领取自己的“熊宝护照”,然后顺利找到自己的小柜子、贴有自己名字的小床,按七步洗手法认真洗手……
看着孩子们自主又自然地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活动,记者不由得想起了一个词——小主人。是的,这正是六一幼儿院期望培养的“六一小主人”。
76年来,在“一切为了孩子”的信念中,六一人始终坚守着“孩子第一”的保教理念。“儿童利益最大化”“以儿童为中心”,这些先进的科学保教理念,早已在六一人的保教实践中扎根。
“孩子第一”的理念体现在健康、安全上,也体现在品德和智力上。
回望建院初期,康克清同志就提出了“保教合一,教养并重,保中有教,教中有保”的办院方针。对标党中央要求的培养身体好、品德好、学习好的“三好孩子”,张炽昌等院领导认识到,光是健康第一、安全第一还不够,“既要保好,又要教好”。
保育院的同志从零开始摸索、探求,先后确立了“科学的观点”“一切从孩子出发的观点”“爱孩子的观点”等11个保教观点,还从有利于孩子身心健康出发,按每天从早到晚的顺序,摸索制定了一日生活的26个环节。张炽昌院长还动员保育员创编儿歌、故事、游戏,为孩子们创制玩具,以首创精神解决了教育资源匮乏的问题。
“孩子第一”的理念还体现在尊重孩子的观点和创造精神上。
在刘家会村停留时,保育院办起了以孩子为主体的《儿童画报》,几个画画好的孩子当编辑,所有孩子都是通讯员,看到好人好事向小编辑讲了,就是投稿。“《儿童画报》调动了每个孩子的积极性,从而培养了他们的集体主义思想,使他们初步懂得关心他人、关心集体、互相学习、不断进步。”姚淑平在回忆录里写道。
这段富含首创精神的历史,给安戈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记得那时孩子们创造的“玩阿姨”游戏,就是保育员在“要教育好孩子就首先要了解孩子”的理念下,鼓励孩子自主生成的。
今天,“孩子第一”的理念在六一人身上继续传承,化为他们对科学保教的不懈追求。
那些来幼儿院年头久的老师,至今仍记得自己当徒弟时经历的保教检查,“戴着白手套到处摸,不允许见黑”“问班级针线盒里大针有几根、小针有几根”。“这种提问让我们明白,作为教师一定要心中有数,教育无小事。”如今已成为“宝藏老师”的陈皓,把这种严格和严谨也传给了徒弟。她不禁感叹:“真不知道六一人到底在这些细节上倾注了多少心力。”
2014年,曹雪梅担任院长后,开始加强课程建设。在很长一段时间,六一的课程根据社会需要与幼儿发展情况不断革新,经历了从养成教育到“三个转变”(由“过严格的常规”变为“快乐的常规”,由“被动的接受”变为“主动的需求”,由“消极的保护”变为“积极的培养、锻炼”)“三个关注”(关注表达、选择和交往),再到完整的“摇篮课程”体系的建立。
时至今日,曹雪梅带着老师们不但构建了“摇篮课程”,还创造性地提出了“儿童城市活动”这一课程实施载体。
“幼儿院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和人,构成了一个城市的基本元素,这里就是一座城市。在城市的生活中,幼儿实现了与人的充分交往、与物的深入探究、与事的充分接触。幼儿在与自然、与社会、与人的互动中生活、游戏、学习的活动总和,就是儿童城市活动。”曹雪梅说。
如今,儿童城市活动已成了“六一小主人”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他们每天都在“儿童城市”中交往着、体验着、探索着、成长着。负责管理共享单车的大班孩子,每天都会把单车整齐地摆好,方便弟弟妹妹们取用。在爱中长大的孩子,会自然地传递爱。
采访过程中,记者发现六一的老师和孩子都很喜欢“马背摇篮”雕塑,老师们喜欢早晚来拍照,孩子们喜欢到马背上的小驮床里躺一躺。“这里一定有它的某种魅力在,只不过我们说不清楚它是什么。”刘佳佳老师说,六一人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它是幼儿院赋予的。
或许,刘佳佳说的魅力,就是“马背摇篮”的精神实质——爱孩子。而“一切为了孩子”“孩子第一”,或许就是“马背摇篮”精神密码的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