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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鼓手》:营造一个超越存在的精神世界

  被汉学家马悦然称为“中国卡夫卡”的女作家残雪,一直被公认为是20世纪中叶以来中国文学界最具创造性的作家之一,也是当代作品中被翻译出版最多的作家之一,曾获得2019年、2020年两次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残雪最新小说集《少年鼓手》收录了她近期的14个短篇。新作继续保持了强烈的先锋艺术特征,将司空见惯的生活细节进行夸张与变形,营造出一个超越存在的精神世界。

  残雪的语言明白晓畅,犹如穿堂之风,充溢着简洁明亮的坦荡感,令人感到一种单纯出自语言本身的、毫无修饰的天真烂漫。例如,她描述少年鼓手时说:“少年鼓手生着雪白的脸蛋,头发又黑又亮。他走在大队伍前面,鼓声响起来,我感到胸膛里山崩地裂。”她的遣词造句毫不复杂,没有任何技巧痕迹,但正是这样简单的三两句,就能突然击中读者的内心,令人想到多年前一直存在记忆中的某个明艳少年,虽不知名姓,但令人“朝思暮想”。

  虽然残雪的语言充满了天然去雕饰的自然之风,但她的行文和整体风格却很难只用“自然简洁”概括。残雪擅长使用陌生化的技法来增加小说语言的新鲜感与象征性,她用自己独特的行文逻辑来串联简单的句子,使这些简单的句子在特定的不合常理的逻辑的驾驭和催化之下,拥有了更为本真和复杂多变的小说内涵。她写出“五十多年过去了,我成了霉干菜”这样极富通感的句子,她也写出“那些梦中都有一些蛛网似的小道,梦者在那些小道上绕来绕去,虽然都找不到出口,但总有一束光照射着他们的黑暗的心田”这样语气平淡而极富哲理和象征意味的句子。残雪的用语总是令人感到汉语小说的内部言语空间,存在着未知的可能缝隙。这极大增强了小说语言的可指性,且不断扩展了中文意象所能提供给阅读者的深层哲学内涵。

  残雪在谈及自己的创作时曾说,文学是走在哲学前面的探险队。她认为,继承传统只能通过再造或者重新创造的方法。因此她也写过不少谈论哲学的书籍,而《少年鼓手》一书是比较集中体现了这些年来,残雪的哲学思想在文学创作上的实践。

  在评论家看来,《少年鼓手》的每一个短篇,都表达了强烈的、压倒性的、不受任何拘束的自我意识,其所造成的理解上的钝感,恰好是残雪努力扩展中文语言内部空间的必经之路。在读者屈服于这种语义上的钝感,放弃对小说意义的寻找,而尝试以纯粹经验的、主观的态度来进入小说的时候,才是真正对残雪理解的开端。(赵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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