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湖南省花垣县麻栗场镇沙科村，学生在学苗绣。龙恩泽 摄
8月19日，在河北省唐山市丰润区青少年活动中心，学生在学习京剧。朱大勇 摄
江苏省淮安市天津路小学学生在练足球。本报记者 张学军 摄(资料图片)
█“双减”在行动记者观察
8月19日，新东方发布公告，已停止在北京周末、国家法定节假日以及学校放假期间提供学科类校外培训课程。此前，这家以英语培训起家的上市公司更传出要开发家庭教育领域项目。
自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以来，各地高度重视，纷纷出台措施推进校外培训机构治理。从政策指引到具体行动，“双减”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新形势下，各培训机构纷纷谋求转型，也由此带来了校外培训的新变化。
素质教育成为转型热点
“双减”政策之下，留给学科类培训的窗口较为有限，学科类培训机构面临退出和转型两种选择。从学科类培训转型到非学科类培训，如科技、体育、艺术类素质培训，是目前大多数培训机构的转型方向。
好未来旗下少儿英语品牌“励步英语”改名为“励步”，提供戏剧、口才、美育、益智等素质教育产品;猿辅导推出“南瓜科学”，致力于场景化STEAM科学教育;高思教育发布“万幂体系”，通过表演、实验、手工、游学等方式培养孩子的知识结构和审美格调;新东方与迈格希集团携手转型打造新品牌“迈迪小玩家”，推出手工、绘画等课程。
此外，还有不少培训机构在寻求向编程转型。网易有道搭建了包括少儿编程、信息学培训在内的素质教育矩阵。大山教育也正在探索扩充机器人技术、编程等校外素质教育课程。此前，教育部发布《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提出“加强学生信息素养培育”“推动落实各级各类学校的信息技术课程，并将信息技术纳入初、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等要求。政策支持下，少儿编程赛道正成为一些培训机构眼中“距离刚需最近，且前途向好”的行业市场。
这种转型对教育生态的影响将逐渐显现出来。“尽管非学科类培训一直就存在，但众多培训机构将业务重心转向这一领域，一方面无疑会加剧培训行业的内部竞争，新一轮洗牌或不可避免;另一方面，激烈竞争也会提升素质类培训的质量，并进一步填补和挖掘因学科类培训退出后的培训市场，从而促进素质类培训质和量的双重增长，有可能弥补校内素质教育存在的不足，促进青少年的全面发展。”华南师范大学教育信息技术学院教授钟柏昌分析说。
在素质教育基础上，培训机构的转型还能向校内延时服务方向延伸。8月17日，北京市教委发布《北京市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措施》，指出要提高课后服务水平，拓宽服务渠道，引入社会优质资源和优质师资参与课后服务。北京市海淀区针对培训机构面临的实际困难，支持引导培训机构业务转型，探索通过购买服务方式，补充校内课后服务、暑期托管服务力量，促进校外培训成为校内教育的有益补充。
“从学校角度看，‘双减’政策之下，如何在不过分增加教师负担的前提下保质保量地开展课后延时服务，是需要各地和各校积极探索的一个新问题。在一些经济条件允许的地方和学校，通过政府采购校外素质类培训服务开展课后延时教育，有可能成为一种常态化举措。当然，这种采购服务可以有多种形式，可以是整体打包式的采购，也可以结合学校实际情况采购需要的课程、场地或教学服务。”钟柏昌说。
职业教育或成另一蓝海
职业教育是培训机构转型的另一种选择。近年来，国家相关政策与法律对社会力量参与职业教育、举办职业培训持积极鼓励与支持的态度。《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规定，支持和规范社会力量兴办职业教育培训，鼓励发展股份制、混合所有制等职业院校和各类职业培训机构。
当前，新经济发展、新业态涌现催生新职业、新专业产生，为新技能培训提供广阔空间。资本市场也对其青睐有加。2021年第一季度，粉笔教育完成3.9亿美元A轮融资，导氮教育A轮融资也达到数亿元。7月融资事件中，职业教育7起位居第二。
政策与资本的双重加持，让职业教育成为培训机构眼中的另一个蓝海。部分培训机构已经快速调整了相关业务布局。作业帮推出专注于成人教育的独立品牌“不凡课堂”，切入财会、成人英语、公考、教师资格考试等职教品类。高途教育宣布将成人业务教育板块定名为高途在线，涉及考研、英语、财会、公考、留学及小语种等课程。网易有道成立“有道成人教育事业部”，不仅包括成人考试的相关课程，还包括数据分析、文案写作等职业指向性的实用类课程。
校外培训机构可利用在线教育的技术优势，提供考试、留学等成人培训，以及更多在线新型职业技能类培训。培训机构还可以在职业教育基础上进一步向终身教育发展，助力构建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个性化、终身化的教育体系，为成人终身学习提供个性化学习路径规划、学习资源推介、学习方法指导和学习同伴推荐。
职业教育前景广阔，但校外培训机构要想把这块蛋糕做大，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首先要解决内容转化上的问题，如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所言：“职业教育在内容专业性和广泛性上要求非常高，而义务教育阶段的培训知识范围是有限的。另外，培训方法如何契合成年人的学习特征也是一个难点。总之，从学科培训到职业教育的转型还是有难度的。”
职业教育作为一个新的投资热点，失序和失范的风险也需要警惕。钟柏昌表示：“扎堆热门专业方向，导致校外培训资源的高度集中和浪费;校外培训机构与某些中小学教师、职业院校教师非法合作、恶意‘拉人头’，冒培训之名行中介之实;此外，也不排除一些机构以成人教育、职业教育之名行学科类培训之实。因此，针对这些校外培训机构的引导和监管同样不容忽视，避免青年学子再次成为资本逐利和收割的对象。”
科技赋能校内教育，开辟新赛道
在教育技术创新与新业态、新模式融合背景下，结合信息技术与校园生活，搭建高效、智能、便捷的数字校园，助力校内教育，是一种较为新颖的转型布局思路，开辟了校外培训机构的突围新赛道。
《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提出，积极鼓励企业投入资金，提供优质的信息化产品和服务，实现多元投入、协同推进。7月，教育部等六部门印发了《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教育新基建包括新网络、新平台、新安全、新资源、新校园、新应用，六个“新”整合在一起，构成了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数字底座”。
其中，新应用主要指向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的深度融合，包括支撑教学、评价、教研和管理等四大应用场景的技术产品和服务。数字技术与校园生活融合形成的各类新型应用，属于教育新基建中的“新应用”范畴，也与“新校园”建设紧密相关，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
近年来，校外培训机构尤其是一些线上培训机构，在教育场景中的大数据、云计算以及人工智能应用方面做了一系列探索。在新形势下，校外培训机构可以将业务从面向学生转向面向学校，从服务校外转向服务校内，为校内提供线上线下融合学习系统、教师作业批改系统、学情分析诊断系统、教学质量评估系统、师生个性化匹配系统等。发挥科技赋能教育方面的优势，促进校内提升教学效率、创新学习方式、提高教育体验。
对于校外培训机构而言，相关产品和服务的研发，也绝不能乘着政策东风无所顾忌，而应该慎之又慎。钟柏昌认为：“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一定要扎根学校教育教学的实际需要，要避免华而不实的形象工程建设，避免缺乏教育灵魂的商业应用的简单搬家。”
“资本追求利润最大化，这和教育的个性化是矛盾的，教育本来应该是因材施教的。”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吴晔认为，合规转型是现在校外培训机构急需做的事情，政府方面需要精细化管理，对于某些学校无法实现的功能，可以交由校外培训机构来完成。
谈起未来校外培训机构转型的理念，有专家认为，“双减”的用意是将校外培训机构从“做生意”引导向“做教育”。吴晔表示，校外培训行业未来必须回归教育本质，做好本职工作，做好学校教育查漏补缺的工具，提高服务质量。“这个行业的前景是光明的，但需要从本质上推翻原来的模式，寻找一种新的模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