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写作的时间总是流动的、无界的,但在每个文学周期都会呈现不同的色泽与纹路。
这五年来,我最明显的一个感受是,一批新生写作者在成长。他们来自疆地,来自乡野,来自城市社区,来自海外,有学术界的、跨学科的,来路开阔多元。他们对文学的态度真诚而热烈,在科幻、实验、戏剧、类型、非虚构等文体上开拓出不同的风貌。与此相对应的,文学的发生机制与传播生态,比如写作与发表平台、传播模式、读者阅读方式与评判反馈系统、版权转化与落地等方面发生了改变,写作者、出版者、读者、媒介、周边产业也在不断进行着技术与观念上的更迭。这一切给我们带来了压力,但也让文学现场更加生机勃勃、令人期待。
尽管写作风貌殊异、写作生态多元,文学仍然保持着对当下社会现实的深入关切。伴随着这五年来外部世界的种种变动与幻化,不论个体经验还是性别经验,国族经验还是世界经验,都面临着丰富、陌生的碰撞,有伤害与消逝,也有新的塑造与力量出现。写作者对现实的体察融入了更多具象的血肉的构成。尤其一些同代作家,笔势渐渐开阔,言之有物、言之有情地关切贫困与慈善、自然生态、留守儿童与老人、灾难与家园重建、传统文化复兴等此时、此在的中国经验,这是个人才能与时代经验融通结合之后的一种深度与温度。
正由于这些结结实实的“当下表达”,中国文学在与世界文学的交流中,有了更多走出去的着力点。这一方面建立在像刘震云、余华、格非、苏童、李洱等前辈作家们的开拓之上,另一方面也得力于这几年中国文学版权代理机构的进一步成熟与完善,到了我们这一代作家,像徐则臣、梁鸿、阿乙、双雪涛等,包括我自己,作品都有了十几个语种的输出。尽管最近两年,因为疫情线下活动较少,但中国文学的对外译介仍处于不断持续与更新之中,向世界提供着中国经验与价值观的文学表达。